“30岁,搬到大理,住400㎡,我依旧焦虑”

“30岁,搬到大理,住400㎡,我依旧焦虑”

来大理之前,Justin 是标准的沪漂职场人。他做设计、带团队、谈客户,与许多年轻人一样,上进肯拼,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工作里。

那时的他也没能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定居大理,住在一座月租不到 3500 元的 400㎡ 三层小楼里,用极少的开支,过上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Justin家的客厅与院子互通。

他动手改造房子,与动植物朝夕相处,不再刻意打扮,一双人字拖就搞定遛狗、买菜和会友,是别人眼里“提前退休”的最佳范本。

然而,闲适的生活没能完全消解 Justin 的焦虑。用他的话说:我的兴奋感冷却得很迅速,我喜欢这里,但我也很快意识到,大理终究只是一个修罗场,而非所有人的乌托邦。

大龄裸辞留学

拥抱生命里的不确定

Justin 不否认上海对他的塑造。从毕业进入职场到自己开工作室,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下去,赚钱买房安家,成为大城市的一员。

直到 2018 年,Justin 先后得到了前往巴黎和罗马办画展的机会,他才发现生活的路径,其实不止有他想象中的那一条。

Justin的绘画作品。

画展在欧洲的成功举办,让 Justin 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更多可能。他备战法语、准备作品集,不带迟疑地终止了上海稳定的一切,决定在即将 30 岁的年纪,只身前往法国高等设计学院重新学习。

事业恰好处在上升期,他的决定在周围人看来太过鲁莽。他只说,没关系,选择的最终后果是好是坏,我自己能承担就行。

Justin在巴黎租住的小屋,因为长时间的居家,只能用灯光和食物来抚慰自己。

这次选择带来的后果,的确不在预期之中。

巴黎留学生涯刚展开,就撞上了欧洲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最注重「在场性」与「实践性」的艺术科目,全部改为了网课,面对面的交流被切断了。

这远远背离了他当初留学的初衷,不愿浪费时间,Justin 迅速给自己的人生掉了个头——办理休学,打包行李回国,结束隔离之后,将大理作为了自己旅居生活的新起点。

Justin在大理的家。

月租三千五,

坐拥400㎡小院?

正式在大理安定下来,是在去年的端午节。

他带着领养的狗狗小野,在疫情低谷期,租了一栋面积 400㎡ 的三层小楼。房子位于古城北面,先天条件很好,层高3.5米,基础简单。

何况四万一年的房租,无论放在上海或巴黎都很难想象,一口气和房东签下十年合约的 Justin,决定利用现有空间,将它好好改造。

算上小院面积,整个家有600㎡左右。

在大理改造房子有两点优势,一是你有大把的时间亲自参与,二是大理人口流动性很高,只要够仔细,就能蹲到便宜的二手家具和电器。

Justin 把握这两点,凡是能自己动手的就DIY,家具能捡就绝不买,能买二手就绝不买新的,他蹲守闲鱼、朋友圈和豆瓣小组,见好物就第一时间抢先。靠着粗糙的手作与“破铜烂铁”,他只花了9万,就完成了三层楼与院子的全部改造。

大部分家具都是花几十到一两百从旧货市场或垃圾场收回来的。

Justin 喜欢空间互通带来的开阔感,其中两处改动非常打动我。

一处是用折叠门取代了窗户,让客厅与院子实现了互通。室外与室内的边界削弱了,云南的阳光不再被辜负,落叶、蝴蝶和小虫子也时不时进屋观光。

另一处改动是将厨房彻底打开,作为西厨使用,与客厅形成了良好的互动,明亮又开阔。为了节约成本,Justin没有做任何定制柜体,全靠水泥砌起灶台,墙面也仅用花砖与搁架作为装饰。

石膏线是房子原本就自带的,刚好契合Justin的审美,给家里添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法式元素。

与此同时,他很聪明地将中厨外置,放到了院子外的一间小屋中,避免了油烟,也把用餐动线安排到了室外,提升院子的利用率。中厨内部也尽量保留了大理现有民居的厨房形态,很有烟火气。

长桌的右手边是外置的中式厨房,天气好的时候,Justin会和室友们选择在小院里就餐。

好住的家,

真的不需要花太多钱

Justin 回忆刚搬来的时候,因为家里充斥着他收来的破铜烂铁,打扫的阿姨直接说: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容易,我们争取一次性帮你搞完,不多收钱。

时至今日,当“破烂”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家也有了独属于他的“不花钱”家居美学。

圣诞节的夜晚。

比如玄关的设计就很特别,Justin 将拆掉的旧马桶重新涂装,改成了一个很像装置艺术的换鞋凳,大大方方置于门厅中央。他还搭配了两米多高的超大霸王蕨吊在马桶上方,让中庭不再单调。

比如客厅墙面的装饰画,看上去明明是抽象主义的大师作品,实际是他把猪圈不要的贴皮拿回来加工打磨,最后形成了一幅别出心裁的装饰品。

而卧室里那张复古的红色沙发,也只是花了 50 元从二手市场打捞回来的、无人问津的旧物。

Justin 好像天生自带一种“能在垃圾堆里挖到宝”的特异功能。

他很开心地告诉我:每次我只想去淘一件好物,结果却发现了一大堆,找旧物的过程还挺兴奋。可能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设计自己的家,我所获得的成就感比在上海帮客户们设计豪宅高多了。

墙面地面都是Justin亲自改造刷漆,节省人工费用。

沙发只花了100元,为了顺应它的破旧气质,买回来后Justin特意将它打磨出了一种斑驳感。

大理不是终点,

要保留选择的权利

Justin 现在的生活状态,很符合许多人对退休生活的幻想——七八点起床打理花草、遛遛小狗,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蔬菜,回家自己烹饪,开支极少,不再被工作占据。

除此之外,他偶尔会接一些设计小活,利用空余时间捡起法语,晚上会到附近酒馆做调酒师。他还将小院剩余的四个房间对外出租,每个月回收的租金与其他收入,足以覆盖他在大理的生活开支。

Justin和小野在院子里插花。

租住在 Justin 家的舍友都很年轻,多半是 95 后或 00 后,有些人甚至还从未踏入过职场。

他们将小院视为人生历程的一个中转站,有的想在大理体验一段全身心放松的 gap 生活,有的是想亲自践行一下数字游民的可行性,但通常来说,他们只会短暂停留几个月,就重新投入城市的怀抱。

和同住的年轻人们一起吃饭。

Justin 理解这些想要按下暂停键的年轻人,他与他们一起办公、一起做饭、一起玩耍,用 co-living 的模式共享着家的所有公共空间。

告别了疫情期间的封闭状态,他的生活似乎又因为这些年轻人的到来而重新打开。他说:我们不是关上门就互不搭理的冷漠舍友,很多室友离开了还会给我寄礼物,大家也约定春节要回大理过年。

共享的公共空间都会见到贴心的手写提醒事项。

看上去 Justin 是一个很具稳定性的房东,但和这些年轻人一样,他也坚定认为大理不是他最后的终点。

他坦言:我已经 30 岁了,我也期望找到那个发光的点,但那个点,我知道不在大理。关上门,我的小日子或许看起来还不错,但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全部,它只是我生命历程的一部分而已。

提前过上了憧憬的生活,内心却又重返焦虑,在 Justin 看来,这样的人在大理并非少数。

「刚来的时候,我每天参加各种活动,见形形色色的人,聊各式各样的天,一旦新鲜感过后,你会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说,「人很容易坐这山看那山,有时我也想重新回到上海的忙碌中去」。

Justin淘到的旧柜子和旧电视机。

或许听起来很矛盾,可 Justin 仍然很享受着此时此刻在大理的生活。他说,人生的不确定性是常态,享受当下能享受的,不必畏惧突然的转向或中断。

即便现在有朋友想来大理体验生活,他也依然鼓励说:即便这只是一段插曲,也足够宝贵,无需太过担心。

一切的确很难被计划。

当初来到大理的 Justin,要不是收养了已经怀孕的狗狗小野,他压根不会找到一个带院的房子,也不会有亲力亲为的改造,以及接下来一年的停留。

Justin家的门牌写着狗狗的名字“小野家”。

即便他所拥有的一切在别人看来已经足够美好,但却仍未抵达他最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

当我问到他未来的计划,他只是说:

也许会回欧洲继续完成的学业,也许会回到上海,难说还会去非洲转转,谁知道呢?人生要面临千万种选择,只要保有选择的权利就好。毕竟,人永远会面临新的欢喜和焦虑嘛。

(本文来源:好好住,如有问题请及时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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