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拿出养老钱造房独居,太太住另一个山头

艺术家拿出养老钱造房独居,太太住另一个山头

艺术家杨柏林出生在一个非常贫困的乡下,13岁便到大城市打工。一次偶尔的机会,他被一位师父选中修大佛,于是借机走访了世界各地的名山,并自学了绘画和雕塑。

三十年前,他搬到了台北阳明山旁几栋废弃的农舍里,把赚到的1、2亿台币都花在了这个空间里,一边创作,一边改造,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从未停止对这栋房子的“精修”。

房子被蕨类植物包裹住,有茶室、有佛堂,站在顶层露台,就能看到台北故宫博物院。他还把自己的雕塑,摆在森林里、水池中。

杨柏林平时一个人住,太太住在隔了两条河的另一个家,俩人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我很感谢我的太太,婚后还能让我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一种好运气。”

一边修大佛, 一边自学雕塑、绘画

我出生在台湾中南部,一个贫穷乡下的茅草屋里。因为当地以农业、养殖业为主,长期抽地下水,造成了地面下陷了大概两米,连泥土都是黑色的。所以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住进山里,为自己盖一个房子。

在我的家乡有种说法,那里只培养三种人:警察、法官和流氓,艺术家是非常少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小时候的家庭状况,很接近一级贫苦的状态,我会独自带一包米,骑一个破烂的脚踏车,每天中午在池塘旁,自己找砖头搭建火炉,煮一锅饭吃。

在乡下上了半年私塾,因为没钱继续读书,也没有适合的工作,我13岁就被迫离开家乡到台北打工。最初是在书店卖书,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50块台币(相当于人民币30块)。

在我30岁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一位寺庙里的师父找到我帮他修缮大佛。佛像16米高,接近四层楼的高度,一修就是近3年。

借着修大佛的机会,我开始跟着师父到印度的四大名山考察,随后又去了日本、山西等很多地方,都是和佛教相关的。

没有老师系统地教过我,所有跟艺术相关的:雕刻、绘画,甚至文学都是我自学的。

为了选址,花巨资买下四块地做比较

之前因为修佛像的工作,我在观音山的一个工作室租住了6年。后来场地要收回去,我被迫开始寻求新的空间。

正式搬来前,我找了很多地方,甚至不惜买下四、五块不同的地皮进行比较,花费了不少钱。

一次喝茶的机会,认识了两位企业家,他们听说我在寻找新的居所,第二天就找人带我来到了这里看场地,并且提出免费借给我使用。

空间面积不大,占地约4000平米,只有我一个住在这里。

房子在海拔150多米的半山腰上,右边就是阳明山。站在顶层露台,低头便能看到台北故宫博物院,开车过去只需要5分钟。

原本这里只是一个破旧的农家,周围近乎是半原始森林的状态。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住在这里,慢慢观察,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一点一点进行改造,至今已经有29年了。

杨柏林和太太的合影,19岁摄

我不擅长社交,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很疏离的。我的太太住在另一个地方,隔了两条河。保持这个距离,我们的关系会比较融洽。我可以独自在这里进行创作,算是一种好运气。

我一个人住在山上,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植物,大自然会告诉我,应该怎样去布置一栋房子。我希望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有惊叹的感觉。

因为之前发生过山崩,整个房子的三分之二都灌进了泥浆,里面还有一些野猫、野狗的尸体,改建过程非常不易。

我把做公共艺术、雕塑赚的钱,全都花在了建造这个空间上。我没有认真地计算过,1、2亿(台币)肯定是有的。真的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去精修这栋房子。

我不是一个很会存钱的人,只有把赚到的钱花掉,才有动力再去赚。要玩就玩大的,玩有趣的东西。

被森林包围的空间, 连伊东丰雄也点赞

我很喜欢被植物包围的感觉,觉得这样的空间是最安全的,所以陆陆续续在山上、房子旁种了很多树。

特别喜欢野生的蕨类植物,但蕨类不易种、不易活,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任何蕨类。

后来,我通过朋友找到了很多野生的、甚至稀有的蕨类种在这里。奇怪的是,它们开始从山里爬出来,跑到我的房子旁边,渐渐把这里包裹了起来。于是我把这里取名为:蕨知苑。

现在,这里是一个独立的门户,需要沿着一条很长的廊道才能走到门口。

因为房子处于半山腰,总感觉是向前倾斜的。专门做了一个很重的大铁门,从后面把它绷住,心里才终于安定了。

一共有三层。因为是朝西向的,视野非常开阔,夕阳会穿透树林照射进来,树影斑驳的样子非常迷人。

一进门是一个大佛堂,摆放着一个明朝的菩萨木雕。

左转到达的两层空间,是我待得最久的地方,它有一个玻璃屋顶,我常常在一楼接待朋友。

沿着夹角处狭窄的木楼梯上楼,是开放式的回字形阁楼,这里是我的卧室。

站在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落地窗外的森林,成片的莲雾树非常漂亮。我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放了一把躺椅,平时习惯倚靠在这里看看书,或者小憩一会儿。

杨柏林和爱马仕法国女老板后代合影

阁楼的中间是挑空的,7米高,立着四根柱子。其中有两根,是从寺庙拆下腾挪过来的。每根木头上,分别摆放着不同的物件。其中一根的顶部是一匹马,因为我是属马的。还有一根柱子上放了一个非洲钱币,是以物换物得到的。爱马仕法国女老板的后代来过我家,说她也收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左侧通道可通往隐藏在地下的书房,和另一间客卧。进入书房前,需要经过玄关,我设计了一个木制的推门,可以让空气对流。很多第一次来这里的朋友,都很喜欢。

日本建筑师伊东丰雄来的时候,对我说:“哇,这里太好了。我也想在有生之年,为自己盖一栋房子。”

艺术家张洹说:“台湾有你的空间,我才比较想要来台湾。”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赞美。

《岛屿》系列,摆在入口处

《孕》系列,摆在中央庭院的水池旁

《生态漫波》系列,摆在森林里

把自己的雕塑作品,摆在水池里、庭院中

入口的廊道两侧,摆放着我的一些作品。白色的,是《岛屿》系列,是石头材质的,一共有三件。其中一件摆放在台北华山艺文特区广场上。

这组作品的灵感,来自我小时候看到的中央山脉的一座远山,和东北角的海岸线。把它放在这里,有一种迎宾的感觉。

从寺庙里腾挪来的大门

通往画室的大门,是从寺庙里搬过来的。正下方,是改造出来的工作室,很多初期的创作,都是在这个空间完成的。

右侧摆放了一张画作,名叫《乡愁》。我始终在用乡愁作为灵感创作,好像没有童年的孤单和伤心,我的创作就没办法完成。

书房使用了大量的落地玻璃,四周攀爬了很多植物。一些新的作品,常常摆放在这里。

第三层,是重新改造的一个下沉式的茶空间,非常干净。正对着的是一棵莲雾树,横跨在入口处,是我刻意保留下来的,需要低着头才能过去。

因为创造了这个喝茶的空间,近几年我开始享受一个人泡茶的时光,是非常安稳的状态。

小美术馆

沿着楼梯走下去,是一个小的美术馆。可以看到室外的蕨类植物,和一个露天的小水塘。

水塘旁种了一棵梅花树,是我从中央山脉移植过来的,在台湾是非常特别的。后来,很多鸟也会经常飞到水塘里泡澡、嬉闹。

这棵玉兰花,是我29年前种下的,因为我的母亲名叫:杨许玉兰,所以感觉很亲切。它两年前受到了台风的摧残,树干上留下了几道疤痕。经过细心的照顾,现在它生长得非常好。

清晨的顶层露台

黄昏时分的顶层露台

室外的顶层阳台,有一个无边水池,看起来像一个隐藏在山里的湖泊。低头看下去,就是台北故宫博物院。

《生命》,杨柏林雕塑作品

水池里有两件我的作品。一件叫《生命》,形状看起来像一颗蛋。虽然直径只有一米多,但反射的视野非常宽广,它可以映射到不同的人、不一样的蓝天或者暴风雨,很有趣。

《美丽家园》,杨柏林雕塑作品

另一件名叫《美丽家园》,顶部像一个飞碟,垂掉下来的像一颗颗米,它的创作灵感,来自我的童年。

我的父亲是个文盲,但对我是很严厉的。记得当时我正在读四年级,晚饭是滚烫的米粥,我一个人盛了七碗,父亲非常生气,把整个晚饭一下子都掀翻了,粥全部被扬到了空中,就像从天而落的星星。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很心痛。取《美丽家园》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始终在寻找一个可以常住的家。

享受独处,一个人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算是一个比较贪心的人,所以才买了很多的物件摆在房子里。很多古董、建筑材料都是混搭的,穿插摆放在不同的空间。

家里基本不用水泥加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手工的。墙上使用的,也是收集来的老的防火砖。

有山西的镇水兽,也有很多西方的,比如印度的柱子、罗马的雕塑,甚至巴基斯坦的老物件,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它们会替我讲话,别人来到这里,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几根柱子,是我从北印度带回来的,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矩阵式的室外连廊,非常引人注目。

这是1920年之前的一个行李箱,比LV还要漂亮,上面摆放了一件用犀牛骨头做的雕刻。我喜欢收集体量很大、造型奇特的老木头,很多都用在了画室里,为了避免墨汁泼洒到木头上,我把它们全部包裹了起来。

顶层露台上,摆放着一块边材,是我十几年前买到的。它有八米长,是台湾最顶级珍贵的肖楠木,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神木,既可以作为装饰品,也可以作为椅子使用。

现在,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山上,偶尔打理一下摆在室外的雕塑作品,画一张画。唯一坚持的运动,就是每天在露台练气功,因为它是一个人独处就能完成的。

我享受清醒时候的孤独。它是别人不懂你的时候,你给自己的一种力量,让你对生命有一种信仰,对生活保持乐观。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快乐。一个人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件事是比较重要的。

未来,我不希望这里变成一个私人的空间,而是能变成一个公共财产继续使用,从而得到永续。

(本文转载自一条,有问题请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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