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代表 最叛逆的设计大师Enzo Mari去世

痛失代表 最叛逆的设计大师Enzo Mari去世

1932/04/27-2020/10/19

意大利设计大师 Enzo Mari 10月19日在米兰圣拉菲尔医院去世,享年88岁。

2020年10月17日,米兰三年展(La Triennale de Milano)举办的 Enzo Mari 回顾展开幕,由 Hans Ulrich Obrist 和 Francesca Giacomelli 策划。这是 Enzo Mari 作品最广泛的回顾展,涵盖了他60多年来对设计、艺术和设计理论的贡献。

展览两天后, Mari 去世。

Enzo Mari 是愤世嫉俗的浪漫主义天才,基本上是“cult”设计师的定义。他几乎没有什么标志性的风格,几乎虔诚地相信每一件有用的物品都有一种“理想”的形式存在,他更多地植根于宇宙的实用主义,而不是他自己的自我。

出生在意大利纳瓦拉的一个工匠家庭,他很早就辍学,改做了一名街头小贩。1952年,他进入布雷拉美术学院(Brera Academy of Fine Arts),在那里学习绘画和雕塑,之后他决定专攻舞台设计。20世纪50年代末,他开始认真设计物品,包括家具、陶瓷、厨房用具,以及为 Alessi 、Danese、Magis和 Zanotta 等著名制造商设计的游戏。

相较设计产品,Enzo Mari 更多的是生产设计,比起注重效果,他注重的是它的意义。Mari 最著名的作品估计是他1974年的“Proposta ‘Autoprogettazione”(建议自行设计),这是一组产品指南一样的图纸,允许任何人自己用图纸指示的材料自行根具需要设计制作。

将木材切割成所需尺寸,用钉子和锤子就可以完成整个设计,在这里,角色发生了转变,用户自己成为了产品的设计师,他相信人们会更好地欣赏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算得上是开源和DIY设计的鼻祖了。作为形式主义的另一种选择,作为设计的民主化,在设计史上创造了一个里程碑。Enzo Mari 通过“自行设计”项目创建了一个对资本主义大众消费范式的挑衅的反建议。

A rebel

Enzo Mari 几乎不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即使在意大利也是如此,但他和他的暴躁脾气在设计界臭名昭著。设计师们喜欢交换(可能是虚构的)他对潜在客户出言不逊的故事。以前的学生们喜欢回忆 Mari 那些冗长、大声、无情的虚无主义演讲,以及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瞟一眼就能发现他们作品中的任何问题。

《纽约时报》的记者回忆起 Mari 在蛇形画廊的演讲时说,“结果,演讲更多的是咆哮,因为这位伟大的意大利设计师无情的斥责。设计——死了。建筑——也死了。西方文明——同上。他在观众席中发现了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并谴责他是 ‘一个喜欢色情的橱窗装饰者’。”

当代生活中就没有什么方面让他满意吗?沉默良久后,他说,“面包和恐怖主义”。为什么是恐怖主义?“为什么不呢?” Mari 哼了一声。“人们认为这是坏事,但如果他们仔细想想,就会意识到这并不全是坏事。它改变了事情。”

在通常自我满足的设计理论的世界里,Mari 一直是一个暴躁的,直言不讳的异议者。虽然他的许多言论在某种程度上是基于浪漫的、乌托邦式的冲动,但没有其他设计师在保持如此高水平的知识严谨的同时,表现出如此纯粹的反企业态度。

1972年,MoMA 的传奇性展览“Italy: the New Domestic Landscape”的启动,或许是他最典型的恶行时刻之一。这次展览以塑料和铬为材料,是对新理想主义和丰富形式的探索。Mari 本人是设计塑料制品的真正大师,他却选择提交了一篇关于所有设计实践中不确定的道德准则的评论文章。

如果说 Mari 没有获得他应有的名气,那是因为“他拒绝顺应画廊的游戏规则,拒绝把他的设计商业化、变成拜物教。”

Enzo Mari 被业界敬为“设计的良心”。出色的设计师有很多,但可不是谁都担得起这个名声。基本上,所有的人,极个别的除外,都是在主张着“设计是为更好的生活”的同时,背地里或多或少地转向了“设计是为一部分人更好的生活”,就好比呼喊着“为人民服务”的人,多半也首先奉行着“为自己致富”。成年人,就是很难做到心口如一。所以,Mari 对于孩童理解和与世界沟通的方式有极大的兴趣。

Play

当 Mari 在1956年创造了他的第一个儿童游戏“16个动物拼图”——一个木制的动物园益智游戏时,他走在了所有当前儿童设计发展的前面。毫不奇怪,他一直对儿童心理学感兴趣。孩子们天生喜欢掌握清晰的图像、基本的形式和简单的信息,这是 Mari 风格的特点,这也为他将工业形式自然化的使命提供了合适的方向。

“16个动物拼图”

1957年,Mari 为 Danese 设计的“16个动物拼图”是他最著名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每个拼图都是用长方形的橡木块制作,里面动物的形状是通过连续的切割完成。基于他对斯堪的纳维亚传统玩具制作技术的研究,Mari 在为自己的孩子设计玩具时产生了这个想法。

寓言游戏

不同的拼接方式带来更多故事的可能性。这是 Enzo Mari 最早设计的模块化游戏,在这个游戏中,重要的不是“把规则强加给孩子,而是为这些规则的出现创造最佳条件”。

游戏的场所

Enzo Mari 把一张三米长的纸板变成了一个游戏空间:十个不同形状和装饰的面板,释放想象力,创造新的故事和人物。一种可以自由创作的空间。它可以成为一个城堡或堡垒,孩子发展他/她的创造力,手,所有的基本元素需要刺激想象力:太阳,水,建筑,草和瀑布。它不仅是第一个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也是一个标准的地方。元素和空间的符号具有适当的抽象性,使所有人都能接触到它们,同时又能让想象自由。

他还能够在他的“游戏”中发现并制定新的规则。事实上,这是 Mari 所有作品的特点,他发明了这些装置和它们的规则然后把这些装置锁定在某种行为中而不是某种消费中。他后来的作品《游戏的场所》是第一个已知的儿童室内便携式游戏场所,与其说是一件物品,倒不如说是一个空间,旨在鼓励儿童识别过程的发展。

Mari 设计的游戏让孩子们自己制定规则。他说,“我们必须给孩子们的不是游戏,而是游戏的结构”。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将它们的形状简化到了极致,强烈谴责儿童房间里无用玩具的泛滥。

20世纪60年代末,Enzo Mari 还与妻子 Lela 在意大利为孩子们制作了一系列具有重大图形创新的图书,通过图像进行交流,旨在激发想象力。这些书以其简单的笔触、干净的形式和特别有趣的外观而独特,仍然是许多人的参考。他们都是米兰布雷拉学院的学生,经常观察他们的孩子,观察他们的成长。

L’altalena

一头沉重的大象,一条蛇,一只袋鼠……试图在这些折叠成手风琴的书页中找到平衡。一本没有文字的书,给孩子们解释数量、形式、重量和平衡。

苹果和蝴蝶

这本书也没有正文,用简单却引人注目的图形风格的插图描述了毛毛虫和苹果以及生命周期的故事。

"Form is everything"

Mari 的设计,无论是椅子、桌子、花瓶、玻璃器皿,还是茶壶、玩具,都被精简到尽可能最简单的形式,但比例和细节完美无瑕。

把设计作品描述为雕塑,当然是一种陈词滥调,但 Mari 的作品,还是很有雕塑感,它们从视觉形式上就传达出来优雅的触感,以至于你会有一种想要把它们用手拿起来的渴望,而不是简单地看着它们。

Mari 有他自己的解释,追求形式完美的目的,不是为了取悦用户,而是为了取悦那些动手生产打磨产品的工厂工人。他的理论之一是,设计师有责任将工人从苦差事的“异化劳动”中解放出来,通过创作出鼓舞人心的产品而为其“变革工作”。

1976年,他为威尼斯双年展贡献了一个锤子和镰刀形状的巨大大理石“拼图”,这是代表着他毕生致力于马克思主义的作品。

Putrella 托盘

1958年,Enzo Mari为 Danese 设计了著名的Putrella 托盘,它是用一种工业半成品作为原料,经过熟练的工艺修改而成的,通过焊接的方式由与传统手工艺无关的工人制作而成。

日历

Mari 的日历取消了年末用新日历取代旧日历的动作。这是一个连续的时间测量仪器,没有各种节日的标记,而只有关于日期的最简单也最明了的计量,突出其识别功能,而脱离了时间交替的感觉。

1979 "Delfina" chair

Delfina椅叠放后有着优美的波浪一般的造型

1987 "Tonietta" chair

1971 Day-Night

可以通过简单的动作很快变形的沙发床,这是 Enzo Mari 最常抱怨的一个项目,在这里他实践着用最普通的材料制作高质量的产品,销售效果并不好。而那些呼喊着“为人民服务”的激进分子也梦想着以他们的身份铺张浪费。他开始觉得失落,开始走向另一个方向,也是在这之后,他开始了那个著名的“自行设计”系列。

"Design is dead"

Enzo Mari 自己最喜欢的是1987年在圣马力诺的一次展览中由三个墓碑组成的装置作品的再创作,墓碑上有三个标志,一个是十字架,一个是锤子和镰刀,第三个是万字符,“十字架象征着被许诺的死后的天堂,锤子和镰刀象征着今生的天堂,而纳粹万字符代表着现实”。All dead。

当他的设计受到广泛的正面欢迎时,他会感到很苦恼。“当我设计一件物品时,如果人们都说好!我总是问自己:我哪里做错了?如果每个人都喜欢它,那就意味着我确认了存在的现实,而这恰恰是我不想要的”。对他来说,成功并不意味着卖得更多,或者赚更多的钱。“最有趣也是最困难的问题是,如何对人们不知道自己拥有的需求作出反应;因为如果你做别人希望你做的事,你就会做傻事。”

但他也喜欢挖掘消极信息的魅力,“我总会说,看看窗外,如果你在外面看到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而且是正确的,并且你认可了它,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设计的了。如果有什么东西让你想赤手空拳掐死那个设计师或者项目总监,那挑动你神经的东西,就是你设计的动力。”

“我是在剃刀刀刃上走钢丝,我的左边是媚俗,我的右边也是,但我必须否认媚俗”。Mari 想要遇见一群准备战斗的年轻人,但他发现年轻人很困惑。“今天,这些年轻的设计师不会质疑任何事情,他们抱怨,他们说他们找不到制造商,他们想成为明星。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情况”。但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事情一直都是这样的。“确实有一小部分优秀的年轻设计师,就像我刚开始时那样,但今天他们被引入歧途了。现在勇敢的年轻设计师面临的问题不是找个人来创作他或她的作品,问题是10万个无用的字符包围和窒息他,使他做愚蠢的事情”。

“我设想有一所艺术学校,在那里学生不被要求去做项目或谈论市场,而是在那里他们可以学习思考……创造力是对知识的质疑”。

那么设计的未来会是什么?

“设计将沿着智能引导的方向发展”。然而,如今的制造企业里充斥着雅皮士,他们正在危险地取代真正的企业家。与此同时,高价格仍然是优质产品的一个问题。尽管如此,Mari 仍然相信通过设计帮助人们以更快乐的方式来奋斗是有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快乐岛。我是法国大革命的孩子,我把“平等”这个词当作我的信仰。虽然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我想去相信通过设计实现平等的可能性……很明显,只有那些想要达到质量的人才能理解质量。设计的高品质,就像建筑,就像生活本身,只属于一小部分人,而不是大众产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努力让它成为一款适用于所有人的产品,尽管我并不期望它能在一夜之间面世。我们不着急,我们可以等一百年,一千年。”

“如今所有的制造商都想让我设计畅销产品。但是,诗人不能写畅销书,也不会听信平庸之言。”

'Merda pura!'

再回到文章开头提到的展览,这次展览的大部分作品都来自 Enzo Mari 自己的收藏,他将这些作品全部捐赠给了米兰市,但提出的条件也很不寻常:在这次展览结束之后,这些作品要在40年之后才能再次展出。

“他对目前世界的设计状态感到非常震惊”,策展人曾解释说。“我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就是和他一起去米兰家具展,我们会一起看展,然后他就会开始咆哮说这些有多糟糕,Mari 最喜欢的感叹之一是 ‘Merda pura!’(纯狗屎)”

著名的瑞典艺术家 Hilma af Klint 在去世前曾提出她的抽象作品在自己去世后20年内不得展出,理由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准备好。对于Mari,策展人说,“也是这种感觉,世界还没有准备好”,“他真的想摆脱这种一切都关于利润、金融、工业、品牌和广告的想法。这是一个非常及时的时刻。”

"I want to create models for a different society.” Mari 曾说。

一同期待那一个不同时代的到来。

Ciao Enzo.

Te ne vai da Gigante

(文章来源 良仓,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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